一声乖乖一声儿，一声姊妹一声天

自从胡宰相看到解学士改对联以后，觉得这伢子蛮有板眼。要他下蛮力地读书，等来年去参加御考。

第二年，解学士依照宰相说的，来赶考。进考场时，他被监考官拦在门外。监考官对他吼：“小伢子，要玩到外边玩去，这里是考场！”

解学士说：“我是来参加考试的呀。”

监考官一听，觉得好笑，说道：“一个伢子嘎，考得到嘛子啊！”

解学士一听，心里蛮不服气，冲监考官说：“你蛮狠哪！常言道：‘有志不在年高，无志空长百岁。”

监考官满脸通红，死活不让解学士进。这时候，主考官进来，问他们在争什么。监考官把刚才的事一说，主考官听了，觉得蛮有趣儿，就把解学士带进考场，要他在巴掌大一张纸上写一万个字。写得下就让他参加考试，写不下就不许考。

解学士拿起笔在纸上写道：“一而十、十而百、百而千、千而万。”写完以后就交给主考官。主考官一看，觉得这个伢子的确有两下子，就用手指着供桌向：“小伢子，你说我这个供桌大呀还是城墙大?”

解学士不慌不忙地答道：“城墙虽大，只能围城一圈；供桌虽小，却能管理城墙内外。”主考官一听，晓得这个伢子非同一般，才华超人，于是，书信一封，推荐他进京参加御考。

到了京城，见到御考官胡宰相，把主考官的信交给胡宰相。胡宰相看过书信，就准他免于考试，封为学士，留京供职。那年，他才十五岁。

解学士在京供职期间，才华出众，深得皇上宠爱，也引起一些宦官幕僚的嫉妒。一天，正宫娘娘要去上香还愿，叫皇上派人护送。皇上要解学士陪她去。一路上，正宫娘娘与那些宦官风花雪夜，解学士觉得蛮邪，又不敢说，只好低着脑壳走路。

娘娘看到满不高兴。走了一会儿，前面飞来一群雀嘎子，它们一边叫一边点头。正宫娘娘觉得稀奇，问解学士这是嘛鸟？

解学士说：“这是九点头鸟。每当它看到人时，叫九声点九下头。”娘娘过细观察，发现它再次叫时多点了几次头，就发起脾气，说学士骗了她。解学士无法解释，就刻薄她说：“雀子省子不怕丑，叽叽喳喳不停留。看到娘娘生得美，格外多点几下头。”娘娘一听，心里满不舒服。

回京后，与宦官串通，到皇上那儿奏了一本。皇上骂解学士犯了欺君之罪，要推出斩首。

文武大臣一听，想其中必有缘故，纷纷跪下为解学士求情。解学士看到皇上不肯松口，谢过众臣之后说：“陛下，为臣犯罪，但杀无妨。只求恩准三日，回乡一趟，一来看看妻儿老小，二来换换衣裳。”

皇上念他往日的功劳，就放了他三日。他回家以后，妻子听说丈夫要被斩首，心如刀绞。夫妻二人抱头痛哭。哭了一阵，妻子问他犯了什么罪。他就把娘娘还愿的经过讲了。妻子说他为嘛不跟皇帝说明白咧。

学士说：“皇上整天迷于酒色，不理国事，哪还有心思听你解释哟！”妻子说：“照你所讲，那就没得法子了吗？”

学士一听，想了想说：“法子有倒是有，不晓得为妻你愿不愿意？”妻子一听说有法子，连忙说：“只要能救你的命，我死也愿意！”

解学士见妻子这么真心，就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遍。

解学士走后，妻子按照他的吩咐，连忙赶做了一带破孝衫，来到午门外等候。不一会儿，皇上亲自押着解学士来了。妻子一见，连忙把破烂不堪的孝衫往身上一穿，拦路一站，抱住丈夫痛哭起来。她“一声乖乖一声儿，一声姊妹一声天”地乱哭，把个皇上搞得懵头懵脑，忙问学士：“穿这件破孝衫的是你什么人？”

解学士答道：“启禀皇上，她乃我妻室。……”

“为什么穿得这样破烂？”

“小人出身寒门小户，家境清贫，无钱做好衣衫。”

皇上听后，怜悯之心油然而生。心想：自从解学士考人京城后，忠心为国，清正廉洁，如今倒落得个被砍头的下场。

这时，学士的妻子哭得更凶，皇上又问：“解学士，你的妻子哪门事，‘一声乖乖一声儿，一声姊妹一声天’地乱哭？”

学士答道：“姑娘家的话，一向是天上一句地下一句，皇上不要听。要杀您只管杀。”

皇上一听话中有话，是不是说我听信娘娘的谗言才错杀他的呢？他吩咐左右，将宦官抓来审问，查明以后，把宦官打入牢房，赦学士无罪。解学士跪拜在地，谢皇上大赦之恩，然后就和妻子回乡过太平日子去了。

作者：刘光春

责编：刘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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